第五章 校园丑闻

第五章 校园丑闻

我上高二的时候,赵老班支持我做一份小报,他说,你先做个样报拿来我看。于是,我就兴致勃勃地做了份样报拿去让他看。那份样报分为三部分,第一版为新闻版,第二、三版为文学作品,第四版为综合版,中缝就宣传黄老师那里的电脑培训班。赵老班看后,对二、三、四版式表示满意,只是新闻版要全部换掉。我听了赵老班的意见,心里很不痛快,第一版新闻正是我认为能使报纸在全校引起轰动效应的地方,现在他却让我把第一版全部换掉,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版的新闻内容,非但有新闻性,还有极大的趣味性,这样写新闻的手法是中国新闻发展的必然趋势。当时第一版上的新闻内容我还依稀记得一个标题为《化学南舞渡,爱心小食堂》,说的是教我们化学的南舞渡老师在学校开了一家小饭馆,大概是这样写的:

本报讯:高二化学南舞渡老师关心广大同学的饮食质量,注重饮食卫生,学校食堂的饭沙多米少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为解决关系到同学们切身利益的这一实际问题,经学校有关领导批准,南舞渡老师新开张小食堂一家,物美价廉,干净卫生,经济实惠,是学生饮食的好去处,祝难(拼音打字,失误在所难免)老师生意兴隆,开业大吉。附注:此饭馆可记账。

提起南舞渡家的小饭馆,我忍不住要说两句,他的生意曾一度超过学校的几个大食堂,因为可记账,吃过饭后拿起笔潇洒地签个名字就可拍拍屁股走人,没钱也可吃饭,真是方便。尤其是毕业班的学生,吃饭的时候一窝蜂地往那里钻,呵,他们可能是想毕业的时候一走了之,给南舞渡来个人财两空。谁知毕业的时候凡在他那里记过账的学生,全没发给毕业证,向教务处一问,告知被南老师代他们领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一目了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记账的学生们,乖乖地交钱了事。只有考上大学的学生,才有机会占个便宜,可试想,到那里吃饭记账的,又有几个是学习好的呢?这是我在那所学校遭遇的最出彩的事。

当时的新闻版上另一个标题好像是:《题目不在女生的胸脯》。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本报讯:经多方研究和实地观察,幼师班政治代课老师某某某上课时爱向有女生胸脯的方向看,害得全校有某某某带课班级的女生只好天天穿高领的长袖衫,以至于通风不好焐出痱子,广大女生叫苦不迭。在此,本报想提醒某某某老师,需要讲解的题目并不一定全部写在女生的胸脯上,不要老往那里瞅,以至于造成斜眼的毛病,影响日后的教学工作。如果有盯胸脯的习惯一时改不了,建议改盯男生的胸脯,全校男生充满奉献精神,乐于为某某某老师服务。

这一条新闻所写的主人公虽用某某某替代,却明显标有幼师班政治代课老师的字样,这位老师令我终生难忘,全班女生没有一个不叫他大色狼的。这一点儿也不夸张,大家叫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恨他,感觉很自然,有一回听见两个女生这样的对话:

“下一节谁的课?”

“大色狼!”

“哎呀坏啦,我还没换衣服!”

还有一个题目是什么《寻物启事满天飞,学校为何不抓贼》。好像说的是校园里大街小巷的寻物启事。

最后一篇是写某个学校领导的,也很精彩,题目《XX科长方法妙,站在阳台当空尿》。内容是这样的:

上星期六早上6点32分许,某生看到XX科长早上起来因为不想去厕所,看看四周无人,竟对着阳台向下撒尿,笔者认为,这极大地损害了学校形象,有损师德,给学校正在提倡的“素质教育文明月”抹了灰。试想如果全校师生都在阳台撒尿,那么学校就有向公厕转轨的迹象。所以笔者希望XX科长以后要自觉地维护学校的尊严与教师的光辉形象,不要依然站在阳台撒尿。说不定还会造成让楼下刚巧走过的人误以为中国的自然环境日趋恶化导致酸雨连绵。附注:请XX科长不要狡辩说是在高空浇花,因为某某同学不但看清了流出来的水,还看清了水源。特别说明:该生系男生。本报特约记者XX报道。

最后一篇是冯晚写出好交给我的,我不知道是否属实,但这样的事也听说过,就编在了第一版。赵老班看过样报之后,就立刻表示对第一版不满意,他的意见是,怎么全写学校、教师怎么怎么不是,不能写点好的吗,换,写些文明的,阳光多美好、多灿烂!

于是,我就立刻表示要换第一版,连夜写了几篇弘扬我们学校创业精神的新闻稿凑上了。

由于对赵老班的建议表示赞赏,所以我们的《知音》小报很顺利地就出版了。

当时教我们语文的老师姓王,曾一度让我们全班同学崇拜至极。他第一天来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就大谈世界文学史,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王老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着和我一样蹩脚的普通话,大谈世界文学名著,一节课下来,全班同学无不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他知道的真多,学问真大!因为语文老师的文学功底比较扎实,于是我脑中就对他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赵老班把我做的样报印出来的时候,我就给他送去一份请他指教。

姓王的语文老师看我敬请他指教的报纸的时候,一边面无表情地点头,嘴里一边说,不错,不错!然而听他的口气,如果把“不错”换成“狗屁”,则更合适一点。

王老师喜欢写文章,他上课的时候,就会对大家说:同学们,我再给你们读一篇,昨天晚上刚写好的,多提建议,发表后稿费请大家吃东西。哎,你,喜欢吃什么,吃荔枝我可没地方去买,好好听听,看能不能领会其中的意境!然后他就开读,大家就在下面捂着耳朵听,因为他的普通话太蹩,听着听着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禁不住就打个战,若这情景被姓王的老师看到了,他就会停下来在他文章的中间加上几句话:这同学肯定能领会其中深意,融入其中了,别激动,慢慢听,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读完的时候,若没人叫好,他就会问,同学们,怎么样啊?大家就会立刻扯开嗓子大吼着,好啊好啊!有个别不识时务的家伙就会浑水摸鱼地吼几声,滚啊滚啊。总之这场面是热闹非凡,每当遇到这种情景,总会让人感慨王老师的人缘好,课讲得精彩,有好几次从门口路过的其他班学生和老师都忍不住伸头向我们班瞅瞅。

然而有一次王老师竟真的抱了一大包东西来分给大家吃,大家边吃边夸赞道,王老师厉害,那文章写得,嗯,笔法犀利、幽默含蓄,那故事情节感人啊……,别乱说,王老师写的是诗歌,没故事情节……

王老师的老婆至少要比他高出一头来,像个美国人,两人站一起就显得有些不太协调,所以没见他们两个在一块走过路。然而王老师毕竟是多才多艺,只他自己,就举办了吉他学习班、口琴学习班、二胡学习班、风琴学习班、小号学习班、文学创业班,而且学费出奇的便宜,每学一样只需50块。元旦晚会的时候,他总免不了要为大家露两手,不管怎样,有了王老师,大家脸上总是充满微笑。班里有个名叫潘蕾的女生对我说,王老师真逗。我说,是啊。

潘蕾是我所见过的最多情的女孩子,不管对谁。甚至她曾对我说过她喜欢我们高一时的班主任,后来又改变主意说是差点儿没喜欢上班主任。接下来告诉我说,咱们班长喜欢我。那时的班长是个瘦高个,刚进学校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这样问大家,嗯,我叫阎良吧?大家就说,好,你叫阎良。知道他叫阎良的时候,潘蕾就问我说,阎良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我怂恿她说,那你就别吃亏,你也喜欢他。然而她又对我说,我同桌阿飞也喜欢我。我照旧怂恿说,你也喜欢他。高中毕业后,潘蕾考上一所本科院校,后来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对我说,我们班里有好几个男生都喜欢我,追着我不放,一个比一个执着。然后对我说,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尽快向她表白,有缘就会走到一起的。

关于缘这东西,佛门中有几句话我很爱听:

你我相识即有缘,面带微笑结人缘。

布施欢喜种善缘,你对我错相惜缘。

损我逆我消孽缘,生老病死了尘缘。

果报好坏皆因缘,慈悲喜舍修佛缘。

女作家南妮,对缘更是有一种独特的见解,她富有哲理地说:“生命是一种缘,你刻意追求的东西或许终生得不到,而你不曾期待的灿烂反而会在你的淡泊从容中不期而至。”看来,常言所说的“一切随缘”还蛮对的。

谁都清楚爱情要靠缘分,可缘分这东西,看不见又摸不着,一切只能凭感觉,可感觉往往又是那么的飘忽不定。不过,有位女歌手曾心痛地唱道:“如果一切全靠缘分,又何必痴心爱着一个人……”这话也有道理呀!是的,如果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如果一切全凭缘分做主,那么现实中我们又何苦太过痴情太过紧抓住不放呢?这种矛盾或许早已为先人们所知了,或许这就是爱情让人欢喜让人忧的地方。当代女作家张爱华不是说过吗,“总是那么认真,爱情不能继续;如果不认真又没有爱情,怎么办呢?”

这问题我也无法回答,算了,爱情这玩意太深奥太难懂了,我们农家子弟根本不知道怎么个浪漫法,再说也游戏、玩弄不起呀。

在我的记忆里,潘蕾曾N次向我暗示让我对她说喜欢她,或者是我正在暗恋她。我心想,那么花心的丫头我哪敢表示有和她谈恋爱的愿望。这样想的时候,我就什么也没向她说过,所以潘蕾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

在学校号召大家要有超前报考意识的时候,潘蕾有了报重点体育院校的动向,于是就天天在操场练习踢足球。所谓的踢足球,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像小时候踢毽子一样踢来踢去就可以了,能踢60个就算及格了;然后在地上插几根小竹竿,用脚踢着球在几根小竹竿间转来转去,三分钟之内能转一圈就过关了。潘蕾踢球的时候,往往一下就会把球踢到二十米之外,当然这与潘蕾的肥胖程度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虽然她是我们班最胖的一个女生。踢球的时候她常常掌握不住老师教的方法,轻轻一踢,球就像标枪一样到处乱飞,所以每一次像踢毽子一样,踢球的时候潘蕾总因捡球而跑得满头大汗,这时候,就有许多被潘蕾认为喜欢她的男生们在旁边屁颠屁颠地帮她捡球。毋庸置疑,我是捡球捡得最多的一个,因捡球,至少把15双袜子磨出了洞。

在学校的时候,我的额头格外的大,几缕炭黑一样的头发软塌塌地趴在上面,整个一瘪三。凡是认为当年的我不像瘪三的人,无疑就是瘪三。潘蕾拉着我去操场踢球的时候,我无疑就会认为那是一种荣耀,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事实是:我是个极善良的人,当潘蕾拉我去操场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当时也刚巧找不出任何不去的理由。

现在推想那时的事,潘蕾无疑也会不止一遍地问其他人,润之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啊?其实我也真有点儿喜欢潘蕾,主要是她常给我唱歌听,后来我喜欢听的《你走你的路》《追梦人》等就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尤其齐豫的《欲水》,我更是百听不厌:

“以为白雪能覆盖血红,所以尽量忍受撕裂的创痛;以为欲望敌不过情浓,所以放任全部的冲动;以为这一切都不会成空,以为逃得过苍天的捉弄,可是当沉默的高山都开始融化,原来生命,真的是一场闹哄……”我喜欢这首歌的意境,总觉得像在诉说自己内心的凄凉与空洞!

事实上凡是女性没有我不喜欢的,我这人是个泛爱主义者。但需要搞明白的是,泛爱并不是乱爱,两者有根本的差别。当然,我这泛爱也与基督的博爱是有区别的,基督的博爱可以爱世上的每一个人;诸如印度的特蕾莎修女,被称为当今的“活圣人”,她曾大彻大悟大慈大悲地说:“一颗纯洁的心会自由地给予,自由地爱,直至它受到创伤。”而我就不能,我只爱善良的人,只爱自己喜欢的人!诸如像泛爱女性一样。

跟潘蕾去操场踢足球,我的体力还勉强能受得了,最要命的是她让我陪她去跑步。下午的课上完后,有一段是自由活动时间,于是潘蕾就让我陪她跑步,在学校周围庄稼地里的小道上一圈一圈地跑。我起先跑得吧嗒吧嗒,然后是嗒嗒嗒,最后就啪啪啪地跑起来,潘蕾看我跑不动了,就微笑着说,歇歇吧?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真不像个男人,一点儿面子都没啦。

本人身不强体不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哪经得起类似马拉松的折磨,每一次跑步,第二天起床后总是浑身酸痛。有时候,我们宿舍里出现起床后浑身酸痛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还有许锋。许锋当然不跑步,他是因为头一天晚上和他那个丰满的女朋友约会,到凌晨三点半才回宿舍而导致的结果。许锋常对我感叹说,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听后就立刻表示反对,兄弟,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果有某样法律规定,人将死的时候都必须写一部关于自己的小说,我猜想,潘蕾在写到我的时候一定会这样描写:“润之是个瘦得像干柴一样的家伙,胆小懦弱,没一点儿男人风度。”或许她所写的并不是这些,但根据我当时的表现,我认为需要这样写。那时候若是班里熟识的女生穿了件漂亮衣服,我虽然心里感觉她好看多了,光彩照人了,表面却装得没看见一样。当时她们心里一定都在对我抱怨,好不容易挑了件合身的衣服,这家伙竟没看见一样,不白穿了吗!这样的事若放到现在,呵,我不跟在她们屁股后面夸赞两个小时直到她们心满意足那都是怪事!

说实话,女孩子们穿再漂亮的衣服,都没有不穿任何衣服更能勾起我看的欲望。当然,她们穿衣服并不是专门给我看的,我看见只是顺便,有没有我的夸奖对她们来说无关紧要。我在那个时候,充当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潘蕾还会继续写道,“润之不善言辞,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只是看着我微微发笑,奇怪的是,他越不对我说话,我越有对他说话的欲望。在当时我的感觉里,并没有发觉他没有说话,而是感觉我们谈得很愉快,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说是我说得很愉快,他听得很愉快,但他愉快不愉快我又怎能胡乱猜测呢?或者说,我又怎能确定当时他一定是在认真听我说话呢?男人面对女人的喋喋不休而保持沉默有两种解释,其一是因为喜欢她而在仔细虔诚地听,其二是因为不在乎她而又不愿得罪她,干脆装作听不见。难道我说话的时候他都装作没听见?不过没关系,我跟他说话也并不是非让他听进去不可,我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在家的时候我养了条小黄狗,在学校里我什么也没养。随便找个什么东西,都可以替代润之的位置,碰巧当时我什么也没找到。”

如果潘蕾在她的小说里这样不负责任地写,我就会质问她,你家的小黄狗可以为你捡球吗?可以陪你跑步吗(对不起,也许可以)?那么,可以请你吃饭吗?当然这并不是说我请你吃过饭,如果你当时同意,我有这个能力,而你的小黄狗什么也干不了。

顺便说一句,有一回班里有个女生,不知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作不认识,问大家落到自己头上的**是什么东西,这个女生似乎就是潘蕾。但如果潘蕾现在忽然站出来,坚持说自己绝没问过那个问题,而且还要坚持让我给她公开道歉,否则就要以诽谤罪把我告上法庭,那么我迫不得已,只好把我荣获多年的精神病医院给我开出的“精神病荣誉证书”拿给她看。所以,不管我骂了谁、侮辱了谁、诽谤了谁,甚至抢劫了谁强奸了谁,不管你是谁,你都别想把我送上法庭,我非但有精神病,还精确地掌握了七七四十九种自杀的方法,其中有一种就是另一个名叫城顾的精神病患者已经用过的“先杀他再杀己”。

对你的忠告是,我曾说过的、正在说着的与将来要说的所有出现内容错误、理论错误和语法错误的话,你最好都别当真。正像中原第一大报《大河报》曾有位资深的评论员劝告别人所说:千万别当真!这世上确实有许多的事是当真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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